阿棉围巾

Take it slow.

断剑

*一点熊父子。一点点点梅熊。骤火盘痛失长子if。原梗来自微博The_Charioteer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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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里安的月船行至中天的时候,那断剑的残片正在他的掌心。轻盈的、明亮的、锋利的;诺多族人的工艺。千锤百炼的歌谣淌出炉膛,经过匠人审慎的注视,凝固成凹槽里一段星芒。那残片属于他的长子,它是那样锐利,能自腕上砍断肉与骨,也刺伤格劳龙带鳞甲的肚腹。芬德卡诺的剑法是他亲自教的,大手包着小手,先握树枝,再握木剑,最后才到他手里的这柄。时日渐长,小手也变成大手,骨节延伸出分明的轮廓,线条流畅有力,能够与他的手交握,而不是被妥帖包在掌心。芬德卡诺是惯会撒娇的,那双眼睛一眨一眨,他就缴械投降。那时他刚当上父亲,正是心底里最柔软的时候。小孩子长大是这样快,转眼会跑会跳,转眼又拔了个子,到了能去演武场的年纪;转眼又迎着出奔的炬火,与他并肩站立。芬德卡诺说,阿塔阿塔,我想要一柄剑;芬德卡诺说,父亲,带着族人们回去罢,是我犯下了杀亲的罪孽,您还有回头的余地。芬德卡诺哑着嗓音,我要去救他,无论您是否允许。芬德卡诺的声音很轻很轻,甚至有点上扬的意味;刚多林落成啦,您该高兴。也许到战争结束的时候,我们还能够骑着马,到群山之中去,到图茹卡诺和伊瑞皙身边去......如果不能,往好处想一想,他们在大敌眼中,同样杳无音讯。

多松尼安失守,哈多·罗林多战死在西瑞安泉,东部防线伤亡未知;他的长子陪他站立在静夜里。芬德卡诺握住他的手,比往常要用力。

我知道您在想什么,阿塔。但您与我都知道,是谁最适合留下来带领我们的亲族,又是谁的存活,才更让黑暗大敌有所顾忌。这一次,您要让我去。

诺多的至高王按住太阳穴,他太疲惫,疲惫到一种近似于恍惚的地步。那断剑的残片被轻轻拢握,那样凉的金属,浸透了体温,也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。断剑尚有残片,芬德卡诺却没有了。他的鲜血淌入阿德嘉兰的心脏,大敌折断他手中的剑,将他用钉头锤碾作血泥。毒火滚滚而下,将一切烧得一干二净。埃尔达之花凋零在焦土里。迈兹洛斯自东方日夜兼程而来,一言不发,攥住他的衣领,又在对上一双同样布满血丝的眸子时脱力松开,绝望地跪倒在地。至高王并未责备这份僭越,将金丝交给长侄,断剑留给自己。那失去了孩子的父亲轻声道,我理解你的心情,奈雅芬威。但你要想想,倘若芬德卡诺现在仍在此处,又是否愿意见到这种情形。

他下意识地攥握住什么,那残片仍旧锋利,他的手掌鲜血淋漓。是温热的,相似的触感,将他带到遥远的回忆里去。他坐在床头,他的长子拉着他的手,说他想要一柄剑。不要太长、不要太重,要像泰尔佩瑞安的银辉那样,轻盈又锋利。

他失笑,为什么是剑?

那孩子抱着被角,眼睛亮亮。那样就可以保护你。



第一纪元455年冬,至高王储芬德卡诺自沦为焦土的阿德嘉兰平原疾驰而过。没有吟游诗人曾经记录他的战绩,但人们都看到了黑云中若隐若现的,他标志性的金丝。在他驰向黑暗之时,那一点金色连缀成线,化作一杆耀眼的金箭,向安格班的心脏飞驰而去。

至高王的侍从官从前线赶回,滚落马鞍,呈上焦土中仅存的,属于王储的东西:几缕金丝。一段断剑的残片,浸透了血污,只能凭借剑背铭刻的暗纹辨认。至高王的指尖在读那个破碎的句子。那段铭文刻在出奔前夜,他不擅长锻造,却固执地希望在送给长子的佩剑中,留下一点属于他自己的痕迹。

芬德卡诺,那上面写道。我的孩子。

愿它代替我陪伴你,倘若我们终究无法避免分离。



——END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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